喜剧《技能五子棋》剧照
“传统的五子棋，就是把五个子连成一条线，好无趣，好无聊。而技能五子棋，就是在传统的五子棋，加入技能，好好玩……”刚过去的十一假期，喜剧《技能五子棋》刷屏网络，结尾歌曲更是“病毒式”传播，甚至被歌手张艺兴带上鸟巢演唱会。
这一喜剧小品出自综艺节目《喜人奇妙夜2》，有人看后笑到昏迷，有人get不到一点，引发一场关于喜剧本质的讨论。还有人觉得，能否被《技能五子棋》逗笑，可以区分“N型人格”与“S型人格”，前者日常思维跳跃，后者注重逻辑。如何看待《技能五子棋》，它逗笑你了吗？
不讲逻辑，直击笑点
《技能五子棋》由张兴朝、翟小明、李嘉诚等编剧，喜人小队“外星从”主演，讲述五子棋冠军张呈去技能五子棋学校踢馆，目睹校长技能五和学生子棋施展“飞沙走石”（扔棋子）、“力拔山兮”（摔棋盘）等一系列荒诞技能，最终一无所获的故事。它没有完整的故事与合理的逻辑、不需要层层铺垫的包袱，以一种更原始、更无厘头的喜剧表达直击笑点。
在这个节目中，表演者的台词接近于“想到哪句说哪句”，下五子棋的“技能”几乎等同于成语接龙，同时还融入观众耳熟能详的“梗”与流行音乐，比如同样颇为“洗脑”的《APT》等。这种无需理解的喜剧形式，恰好契合了快节奏生活下大众对“纯粹情绪释放”的需求；观众可以抛开复杂思考，沉浸在直白、轻松的快乐中。试图给作品赋予意义，反而会找不到笑点。
喜剧《技能五子棋》剧照
据悉，《技能五子棋》的洗脑神曲由suno AI创作，简单易记的词曲加上表演中夸张易模仿的舞蹈动作，很快在网上引起二次创作热潮。此前，歌手单依纯在个人短视频平台上发布翻跳视频，点赞量已经超过122万。今年国庆假期，在歌手王力宏的演唱会上，单依纯和王力宏两人合跳“五子棋”，继续“玩梗”；歌手张艺兴也将“五子棋”带到了自己的鸟巢演唱会。在抖音上，#技能五子棋#等话题持续霸榜，相关话题累计阅读量超5亿次。作品甚至传播到了海外。
歌手单依纯跳“技能五子棋”
面对《技能五子棋》的“病毒式”传播，有人坦言“被洗脑”，有人却表示“怎么也get不到”。在《喜人奇妙夜2》中担任“观众不代表”嘉宾的演员张若昀和胡先煦笑得前仰后合，演员辛芷蕾就对这部作品感到一头雾水，“有种怪怪的疯感，开始都是懵的，但后来有种看《天堂在左疯子在右》的感觉，挺特别的”。在节目中，该作品尽管让现场笑成一团，但得到的观众投票数并不算高。
“《技能五子棋》的旋律、歌词太好记了，尽管第一次看时不知道笑点在哪里，但后面多次刷到，还是忍不住点进去看。”在“90后”李毓看来，这个梗的出圈，与大众追求简单、直接的快乐有关，“有人说它就像‘喜剧香菜’，大家口味差别很大，有人喜欢也有人觉得非常无聊。但对更多人来说，这就是一时的流行梗，可能过段时间就会被新的流行所取代。”
喜剧《技能五子棋》剧照
“80后”莉莉是始终无法理解《技能五子棋》的一类人，对于这部作品的出圈，她认为，“就跟这个‘抽象’的世界一样，大家喜欢抽象的东西。”在当下的社会语境中，“搞抽象”成为某种流行方式，指的是用反常规、反规则的方式来表达情绪或信息，具有荒诞、戏谑等特点。它可以是谐音梗等文字游戏，可以是“揭短”的大方自嘲，或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“迷惑行为”。“某种程度上，跟风跳《技能五子棋》也足够抽象。”
“我平时看电影的确喜欢抠逻辑，但也很喜欢《技能五子棋》，就是单纯觉得有趣。”观众小程自诩为理性派，他分析，《技能五子棋》的笑点基本上都属于“预期违背”这种幽默类型，胜在有创意，张兴朝的表演也很为作品加分。不过，他更喜欢《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第一季》中的《父亲的葬礼》，这同样是一个因“好笑”还是“看不懂”引起热议的作品。“在创新点上，《父亲的葬礼》更胜一筹。”
“怪”才有辨识度
“你多久没有在下棋的时候又唱又跳了？”不合逻辑、风格抽象的《技能五子棋》，最初的灵感来源于编剧翟小明有次下五子棋时的耍赖行为，“我觉得下棋赢不了，就把棋子盖在对方棋子上，称之为技能”。这部“来源于生活”的作品反复打磨了一年半，屡试屡败，屡败屡试。在《喜人奇妙夜2》中，也科普了该作品作为素描喜剧（sketch），如何运用“直人”（负责吐槽的理性角色，通过正常反应反衬荒诞，制造笑点）和“怪人”（通常为装傻的角色，负责推动荒诞，制造意外冲突）的配合戳破舞台荒诞、制造笑点的创作技法。看似夸张搞怪的表演背后，经过精心安排设计，台词中没有一句废话，很多人觉得它精彩也不失精致。
社交媒体上，关于《技能五子棋》的讨论也不少
“看的时候，我们全家都笑得很开心”。科幻作家夏桑很喜欢《技能五子棋》，他认为，观众看一个作品时，其实都是希望在文本里找到自己。“相信可以从《技能五子棋》中感受到笑点的人，对于意义的定义和感受应该是充分的，是能够在荒谬的生活中找到意义的。觉得不好笑的观众，可能更关注生活的逻辑性，关注自身的自洽。这没有高下之分。”
正如不少观众觉得，《技能五子棋》像在以真人表演漫画，夏桑认为，它与此前《一年一度喜剧大赛》中的《热血乒乓》有相似之处，后者也是将一些漫画梗融入体育对战，并配了“直人”吐槽，但由于大都是老梗附庸，且基于庞大的文本系统，熟悉这些梗的人会觉得厌倦，没看过的人则完全看不懂，新意和笑果不如《技能五子棋》。
同为创作者，夏桑很欣赏作品中的“怪奇”感，他的小说《跑去她的世界》描绘主人公在不同时空中奔跑，从自我救赎到成为救世主，也是一部设定有点“怪”的小说。“《技能五子棋》当然算是优秀的喜剧，脑子没点毛病真的做不出这种东西。在我看来，‘有病’其实是一个褒义词，是说‘脑回路真的很不一样’。追求奇，一直都是艺术的常态，比如明朝的书法也追求奇，奇才有辨识度。”
《技能五子棋》剧照
在影视项目开发中，是否“怪”的作品更容易出圈和被年轻人接受？“这种作品其实不算少见，比如前几年很火的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，国外的《蛮荒故事》等。当创作者有独特的脑回路，喜欢的人会很喜欢，不喜欢的人就觉得尬，如果做成影视作品风险较高，恐怕还是需要回归逻辑。”夏桑认为，现在不只是好作品稀少的年代，连有锋芒的作品都很少，大多数的作品“烂都烂得很平庸”。在网络短视频冲击下，观众的刺激要求越来越高，像《技能五子棋》这样全程让人超出预期的作品，自然会出圈。
说到底，无论让人觉得“怪”还是“有病”，都是一种辨识度和新鲜感，它有时虽然很挑战认知，但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厌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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